霜夜
陆游
黄甘磊落围三寸,赤蟹轮囷可一斤。
更唤东阳麴道士,与君霜夜策奇勋。
正是吃蟹的季节。黄甘,即黄柑;轮囷,即硕大之意。三寸、一斤都属夸张说法。东阳麴道士,是陆游对东阳酒的昵称。最后一句是戏语,是说与自己最爱喝的东阳酒一起策动卓越的功勋:把那些大蟹和黄柑都吃掉。
陆游这首诗写于1194年十月。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年六月,宋孝宗薨逝。五年之前,他已禅位与其子赵悖(即宋光宗)。但光宗因立储等事与孝宗不合,已心生怨怼。孝宗病危,光宗都未曾去问候。孝宗死,光宗又称病不肯主丧。
光宗父子不合,朝野上下皆知,曾有二百太学士联名上书请他们父子缓和关系。但现在孝宗死了,光宗竟不出场。知枢密院事赵汝愚便通过韩侂胄奏明太皇太后,请其下旨,逼光宗禅位。这一年七月二十四,光宗被迫以生病为由退位了。
陆游对政局的变动存有幻想。他在两年前已做了官视大卿监,每年俸禄及实物所得约有一千贯。但在1194年这一年,物价上涨,加上他的任职也到期了,生活又将变得困难。可是这一年皇帝都换了,陆游希望自己的境遇能有一个好的变化。
陆游曾连续写三首《霜夜》,在另一首中,他开句就写道:梅花欲动梦魂狂。梅花开就预示着春天要到来了。他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春天。但很快他就会失望的。任期到了之后,朝廷并没有及时与他续约。直到两年之后,他才再被任职。
但不管怎么说,在1194年的这个秋夜,陆游吃着黄柑和赤蟹,对未来是怀抱憧憬的,心情是无比舒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