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源（外一首）

一个多江多湖多雨的地方

云梦泽、鹦鹉洲、千堆雪、晴川、芳草……

饱含水分的词，自古就从这里

写入诗词，一代又一代歌吟

但你们却渴，加上一身战“疫”戎装——

防护服、隔离衣、口罩、护目镜裹紧

周身的热气、热汗，在身体内燃成火焰

炙烤着疲倦的血肉、绷紧的神经

和一根根顽强支撑驰援使命的骨头

水，生命重要组成部分的道理

还有谁比医者更理解？可现在

你们将流向自己体内的长江、汉水

和那些浩阔湖泊的闸门，每日

关闭半天或更长时间，义无反顾

生命不可分离的成分，被你们

英勇地付出，才从瘟神魔爪中

夺回秒秒分分，这分分秒秒其实是

你们的生命之源，清澈、纯净、温暖

并蕴含穿越痛苦的力量，日日夜夜

在武汉三镇和荆楚大地，向着

渴盼重逢春色的万千生命流淌

注：驰援湖北的医疗队员为争取救治患者的时间和节省防护服，在一线工作时自觉不喝水。

剪去长发的木兰

——致敬援鄂女医疗队员

正是二月春风似剪刀时

却不见裁出的遍野满山锦绣

真正的理发剪，闪着寒光

出征前的她们，纷纷

甘愿剪去柳枝般披拂的秀发

无需窗前明镜细照云鬓

更无需美发技艺添靓容貌

这不是结伴参加歌舞晚会

也不是与相爱的人亲密携手

远游黄鹤白云的武汉，是以

关山度若飞的速度冲向前线

从明天早晨开始，防护服、口罩

和护目镜将遮住她们青春的面容

（当然也将遮住额上、鼻梁

和两颊渐渐加深的道道印痕）

但有千湖之誉的湖北，每一片

湖水和数万患者渴望的眼睛

都是镜子，将照出她们

白衣胜雪的高洁和美丽 

现在，垂肩发丝飘落的瞬间

一地柔软，却击中无数人心

溅起点点泪花。剪刀声中

我倾听到她们以生命的无畏

写下一首新的《木兰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