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前火箭少女101成员yamy(郭颖)分享了一段配有字幕的音频,音频为郭颖所在经纪公司“极创引力”老板徐明朝,公司会议上对其外貌、能力等方面评论的内容。因解约引发僵持,历经十几个热搜,事件仍在不断发酵中。
7月22日,徐明朝承认自己有“职场PUA”行为(上级对下级的打压和控制),但拒绝向郭颖道歉,认为她“只是想解约,想多赚钱”。拒绝向yamuy道歉的“职场PUA”的中年老板,引发网友开始热烈讨论,如何防范和应对职场“PUA”。
被老板公开说“丑”,引爆“职场PUA”话题
“她很丑,不时尚,没有价值,唱歌难听,原来只是一个伴舞而已……”7月21日,郭颖将所属经纪公司的会议录音曝光。在其他员工面前,徐明朝直言,郭颖“丑到让他接受不了”“没有一点时尚感”“穿得就像个刺猬”“唱歌不好听”“对自己的丑还没有认知”“明明就是个伴舞的”等等。同时徐明朝还称,自己就是对艺人太好,导致艺人有了选择权,而艺人就应该要绝对服从,还强迫公司参会其他员工附和他的观点。
录音曝光引发网友讨论“职场PUA”话题。什么是PUA?指代发生在上级与下属之间的洗脑式打压。Yamy在微博中提到:“两年多了,周而复始,打压指责让我极度低落……我曾经真的以为,如果有问题,那一定就是我的错,是我做的不够好。”
很多职场PUA的确不是那么容易被察觉。在Yamy控诉微博下,不少网友也留言提到自己像Yamy一样痛苦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被职场PUA了。
有网友表示,“我老板就是用这种方式对待我,搞得我特别丧,极度自我怀疑,我觉得我在公司简直一无是处,可是为什么老板还不炒我呢?他美其名曰讲义气,把我们都当兄弟姐妹,希望大家都有饭吃!”“先在面试时把我贬得一无是处,结果还录用我,说我态度好可以培养,我还很高兴地去入职了。”还有人说,“每天都想在企业群内破口大骂,金钱使我悬崖勒马。”
我道歉!我就是“职场PUA”的中年老板
22日,徐明朝在另一封回应长文中,就网友的指责做了回应,在文中他承认职场PUA,并向曾经的同事以及其他艺人道歉。第一个道歉的对象是曾经和他那些合作过的同事,也许他在无形之中对他们形成了压力;第二个道歉对象是和他合作过的艺人,他认为自己说话可能会伤害到别人与他合作的人。但是关于Yamy,徐明朝表示不会向她道歉。
“职场PUA这个锅我背,但与yamy无关”。他表示,yamy在火箭少女两年中,回来次数不多,每次回来都是提要求,倒苦水。“yamy只是想解约,想多赚钱。这个想法不止郭颖有,很多选秀艺人火了都会这样想。恰恰yamy得到了一份偷录的开会音频,找到了解约的理由。同时希望借助公众情绪把解约做实,可以顺利的自己接商务赚钱,仅此而已。”
他还在文中表示,昨天Yamy曝光的那段音频被剪辑过,当时会议过程中有人问他怎么看Yamy现状,会议本身与Yamy无关。但他也承认自己情绪激动,昨晚给Yamy写的信有威胁成分。
也有声音支援徐明朝。比如乐评人邹小樱就发微博称,徐明朝是行业中为数不多、最优秀的经纪人及A&R之一,发言虽有不当,但却没有任何恶意,因为录音中会议的重心在于讨论“Yamy”这个产品,而非Yamy个人,是讨论Yamy之后的发展问题。
但不管如何,徐明朝在众人面前诋毁Yamy是事实,Yamy 的遭遇,让广大网友感到“不寒而栗”,同时也再次带火了一个话题:#职场PUA#,徐明朝自己也在道歉信中承认自己是职场PUA老板。
领导有权当众羞辱员工吗?辱虐管理“有毒”
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在职场这种情况很多,很难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这种管理方式比较低层次,高层的思维方式,不会去讨论人。建议选择离职,离开这样的老板。如选择将之公诸于众,用舆论的方式来谴责老板,需要勇气。提出解约,首先她是违约,不管在职场,还是在娱乐圈,都要按照合同走。
知乎网友“小红拖拉机”认为,yamy遭遇的是管理边界的问题,领导有权力当众羞辱她吗?实际上,辱虐管理作为一种“有毒”的管理方式,更多的是抱怨和负面情绪发泄,并不能实现更深层次的工具性目的,还会适得其反。这是领导持续表现出来的语言或者非语言的敌意行为,包括公开批评嘲弄下属、对下属怒目而视、语言、对待下属粗鲁无礼,不履行对下属的承诺,漠不关心下属,羞辱或辱骂下属等。身处这样的公司,不仅要承担精神压力,不利于个人成长,容易造成消极怠工,你还有可能被同事孤立。
国内有调查显示,超过70%员工认为自己遭受过职场冷暴力,且其中超过71%的冷暴力来源于领导。职场的辱虐管理迫使员工承受着巨大的心里负担,导致工作满意度降低、心理困扰增加等。
如何避免辱虐管理?接受,则无法逃脱辱虐带来的消息影响。用反抗方式可以通过告诉领导,你的行为不太妥当,我不太能接受,或者向老板说明情况,或者直接骂回去。而对于大多数职场人来说,选择逃离,去一个更靠谱的公司和组织是最佳选项。而对娱乐圈人士来说,根据合约,如果不忍气吞声,有可能被公司雪藏。
可以通过法律维权吗?律师说法:很难认定
从法律角度来看,徐明朝是否涉嫌侵害郭颖的名誉权,yamy能够向老板索赔吗?对此,江苏焯燃律师事务所罗双江律师告诉扬子晚报记者,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名誉权案件若干问题的解答》第七条的规定:“是否构成侵害名誉权的责任,应当根据受害人确有名誉权被损害的事实,行为人行为违法,违法行为与损害后果之间有因果关系,行为人主观上是否有过错来认定。”
根据目前所知的音频的产生、流传的过程,并结合音频的内容,很难认为徐明朝侵犯了yamy的名誉权。一个人对他人长相的评价带有强烈的主观性,纯属个人的审美判断,可能有失客观公允,但是,只要不使用带有侮辱谩骂和攻击性的词汇,评价他人美丑的行为本身并不具有违法性,法律并没有规定一个人不可以对他人的长相品头论足。
从音频的产生、流传过程看,该音频是某个会议参加者录下来传给郭颖并由郭颖自己在网络上曝光,徐明朝并未有向不特定社会公众公布录音的主观故意,不能认定徐明朝有侵害郭颖名誉权的主观过错。
至于yamy名誉权是否被损害,目前来看似乎并无证据支持。徐明朝的讲话并没有捏造事实贬损yamy名誉,只是发表他的个人观点,目前也没有明显证据证明录音曝光后社会公众对郭颖的评价在降低,相反,网络上对徐明朝的行为倒是一片谴责声。
至于艺人是否可以单方面解约,则要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和《经纪合同》的约定来判断,若符合法定解约和约定解约情形的,艺人可以单方面解约。
如何防范和应对职场“PUA”
职场上职位虽有高低,但无贵贱之分,员工需要的是一份基本的尊重。资深职场导师木沐认为,当遇到身边的人有意或无意对我们进行精神操纵的时候,要第一时间表达出自己的立场和情绪,不要把逆来顺受的软弱错当成自己的善良。
如果一份工作让你时刻怀疑自己的判断,质疑自己的价值观,那么不要犹豫,果断离开,千万不要被假象所蒙蔽。
另外,职场人不要让自己局限在公司,领导和同事这个小小的圈子,要学会拓宽自己的社交圈。这样做的好处,一方面是扩大视野,保持对外部世界的新鲜感和敏感度,接收到新的思维和方法,积攒新的人脉和资源。
另一方面当上司过于打压和否定我们的时候,我们能迅速识别出PUA的出现,有另一个客观的途径帮助甄别是非,不至于听取一面之词,孤立无援,掉入PUA陷阱。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始终不要忘了定期自省和反思自己这段时间是否有成长和进步,能力是否有提高,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更有对职场PUA勇敢说“不”的底气。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