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家具自明末进入技艺之巅峰，此后代代相传，绵延至今，如今中国传统家具文化已成为世界文化遗产的一部分。举世公认，中国传统红木家具的灵魂，就是榫卯结构。整套家具甚至整幢房子不使用一根铁钉，却能使用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在人类轻工制造史上堪称奇迹。

您是不是也曾经折服于古典家具的精湛技艺？您是不是也曾经感叹于明清榫卯的鬼斧神工？……如此神奇的匠心工艺，为何如今因生产成本大幅提升不得已逐渐减少？又为什么面临被现代化家具制造新材料取代的囧境？本期紫牛家，我们继续有请中国林产工业协会红木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江苏汉宁原木定制家居董事长吴边为大家介绍，实木家具榫卯结构是否能够“重构”工艺结构、改良新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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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拆可重装   榫卯结构如何留有余地？

中国古典家具的榫卯设计不同于传统手工艺品，如玉雕、牙雕、鼻烟内画壶等，完全是技巧的纯熟，为了装饰而装饰，取悦于人们的视觉快感。而家具中的设计必须在满足人们的视觉美感后，还要求科学合理性，使其长久的耐用。这就要求每个木料榫头卯眼，必须根据家具的造型组合，从力学上每个木料所受到的承受力，在古代木工师傅的多年目测经验中，能准确地判断出来。

吴边介绍，“合理的榫卯都是可以拆卸的，问题在于不是普通用户能拆卸，因为普通用户不懂榫卯的连接顺序，另外要借助工具。以前的榫卯也要用到胶水，不过动物胶为主。”有的是用鱼鳔胶合，也有用猪皮胶。解放榫卯，通常是用热水泡，然后才能打开。“以前的家具部件坏了可以单独重新做一个装上，所以有以前有把家具送到木匠家里修的。另外，用木楔卡位的，如果是通孔，用工具顶出来就可以拆了。如果不是通孔，用车转在木楔的位置，直接破坏掉木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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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的榫卯都应该是可逆向的，因为木材本身的材质特性都必须考虑到维修或更换部件。比如建筑的木质结构都是可以拆卸的。榫卯的目的是链接且稳固，保证强度。“因为装配复杂，以至于发展到现在，榫卯完全不能逆向拆卸，成为传承品。”专家介绍，在不同定位不同结构的前提下，逆向拆卸要向成本、时间、易用性等方面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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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材料更迭  榫卯只能用木头链接？

“我们回归到榫卯的作用：连接和保证强度。为什么要以榫卯连接？木质特性只在纵向上具备强度和韧性，横向容易折断，必须保证受力在木质纤维的方向上。”吴边介绍，只要是木质材料的连接，榫卯结构的出现是必然的。但从家具连接的材质运用上看，可以用金属，而且中国古典家具中使用铜钉、铜皮包裹，也不鲜见。“但是古时候铜是贵金属，一般百姓用不起，而如果是大部件的连接，耗材量也就会非常大。后来又有了铁，但是铁是很容易生锈的，中国很早就出现了铁钉，和现在不一样的是，那时候的铁钉都是靠铁匠一颗颗锤打出来的，因此大多数的铁钉柱体都是方的。”明清硬木家具主要还是做榫卯连接，还有的软木家具也有用木楔或竹楔加以固定各部件，主要原因其实是木楔和木材的材料特性，一样可以和家具的热胀冷缩一起变化。

伴随科技继续进步，时代继续发展。建筑材料中出现了水泥，金属材料中出现了钢筋，更加坚固，更具备抗压力和承重力，施工流程也更加简单。几乎终结了木材在大型建筑中的支架作用的主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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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家具来说，更多混合金属以及其他材料的出现，也逐渐替代榫卯的功能。比如以前是铁的连接件，逐渐被合金如镀铜、镀铬，锌铁合金等钢性更强而且不生锈的金属替代。机床加工更加能够保证连接件的精度，能够精确微米的误差。

吴边介绍，更多的材料被应用到家具中，注塑、玻璃纤维、铝材等，这些材料的出现，甚至能让家具一次成型，根本不需要榫卯连接，在这些材料中，榫卯连接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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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实木工艺，“人工+机械化”榫卯结构提供更多选择

对于家具来说，更多材料的出现不单是降低了加工成本，更多的是实现了家具使用环境，比如注塑、合金材料的户外家具，以及各类造型的多样性，各种曲线、曲面家具的出现。多元化的、新材质家具消费需求，让消费者有了更多的选择范围。

还有一些家具材料，从材质上本身就不适合于榫卯。比如密度板材，抗扭力非常弱，所以都用金属连接件来替代。另外高强度的木质胶水的出现，替代了很多榫卯结构的功能，比如拼板。我们知道现代工艺的硬木桌子，桌面大多是由几块木方拼接而成，这本身有两方面原因：1、大直径的木料相对稀少而且贵；2、大直径的木料大面积使用时，在防止变形开裂上需要耗费非常大的精力，尤其对于一般桌面厚度要达到30毫米左右，很容易开裂变形。所以一般都是拼接，以前拼接用木楔或开槽互相咬合，用动物胶连接闭合缝隙。现在高强度胶水直接拼接的强度，甚至能超过木质材料本身的强度。但这种情况下，硬木家具即便采用木楔开槽，也不可逆向拆卸，家具一次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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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对比采用榫卯结构的现代实木家具，

无论人工还是机械非常耗费工时，人工来说对于工人的技术要求非常非常高；机械加工的榫卯精度肯定比以前高很多，能精确到0.5毫米的误差。但是复杂的榫卯对于机器要求高，除非是CNC数控加工机床，一般单轴加工机床要加工复杂的榫卯需要很多工序。而对于规模较小的家具厂家来说CNC太贵了几十上百万一台，成本太高，一般厂家无力承担。因而在机械化生产趋向发达的现代家具领域，选择大品牌厂家，家具的消费成本反而更低，使用及维修成本也可由厂家管控生产线相对摊薄。

通讯员   婷子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周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