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小名寄奴,是汉高祖刘邦之弟、楚元王刘交的二十二世孙。刘裕家境贫苦,其母在分娩后去世,其父刘翘无力请乳母,一度打算抛弃他,只因刘怀敬之母伸出援手,他才得以存活下来。刘裕长大后,“雄杰有大度”,身高七尺六寸,风骨奇伟,不拘小节,侍奉继母,以孝顺闻名。
刘裕早年因过于贫寒,落魄到靠砍柴、种地、打渔和卖草鞋为生,后从军,成为北府军将领冠军将军孙无终的司马。
在军中,刘裕屡立战功,与孙恩对战,三战三捷,率水军进击,迫使孙恩投海而死。孙恩起兵,消耗晋廷兵力,造成京防空虚,给盘踞长江上游军事重镇荆州、虎视三吴的桓玄以可乘之机。桓玄攻入建康,刘裕审时度势,暂投桓玄,以行韬晦之计。因刘裕屡建军功,在北府军旧部中颇有声望,桓玄不敢小视。
桓玄对刘裕款待备至,恩宠有加。桓玄的妻子刘氏颇能识人,她多次劝桓玄除掉刘裕,但桓玄却以要借刘裕荡平中原为由拒绝此议。桓玄称帝后,大力剿杀北府兵旧将,刘裕暗中联络北府兵残余兵将,伺机反攻桓玄。元兴三年(404年)二月,刘裕以打猎为名,聚集北府兵余部一千七百余人,在京口举兵。众人推举刘裕为盟主,传檄四方,各地纷起响应。桓玄获悉刘裕率众起事,忧心忡忡,无计可施。有人说:“刘裕等力量弱小,哪里具备成气候的力量,陛下何必担忧呢?”桓玄回答道:“刘裕堪称当代雄才,刘毅家无多少储蓄,却像掷骰子一样捐出百万,何无忌是刘牢之的外甥,很像他舅舅。他们联合起来,共举大事,怎能说他们不会成功呢?”三月,刘裕进攻覆舟山,他命弱兵登山,持旗帜分道而行,以营造四周皆有士兵、数量众多的假象,桓玄弃城西逃。
刘裕进入建康城后,派诸将追斩桓玄,迎晋安帝返回建康。刘裕还镇丹徒。之后,刘裕灭南燕,将南燕皇帝慕容超押回,于建康街头斩首示众,继而又西进灭蜀,北上灭后秦。
元熙二年(420年)六月,刘裕代晋称帝,东晋灭亡。
刘裕家族世居彭城,春秋时期属宋国旧地,刘裕建国号为“宋”。刘裕年轻时曾经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不但遭人轻贱、鄙薄,也被士族刁逵认为是“轻狡薄行”之人。他曾欠下刁逵三万社钱,逾期仍无力偿还,被刁逵抓住。幸得素来对刘裕赏识有加的王谧替刘裕偿还欠款,刘裕才被释放;而当时刘裕既无名声亦贫贱不堪,唯有王谧与他结交。王谧在桓玄篡位时,奉天子玉玺及册文交给桓玄,并颇受礼待。刘裕攻下建康后,王谧因在桓楚任高职,甚得宠待,但很不安心,最终出奔。刘裕非但没有向王谧问罪,还念及昔日恩情,请武陵王司马遵追还王谧,让其官复原职。而昔日为其债主的刁逵,在桓楚时任豫州刺史。他在桓玄败后出奔,终被部下抓住,刁氏一族遭到诛杀,只有刁聘获赦。但不久后,刁聘又因谋反而被诛,刁氏族灭。
刘裕不善文采,刘毅曾在宴会中特地赋诗:“六国多雄士,正始出风流。”特意展示其文学造诣胜过刘裕。刘裕书法亦差,曾被刘穆之规劝,并在其建议下改写大字。《书史会要》称其“书法雄逸”。刘裕不信神祇,登位后下诏将“淫祠”拆毁,只有先贤以及有勋德的人的庙祠才得豁免。刘裕去世前患病,群臣央请刘裕祈求神祇庇佑,但刘裕不接受,只派了侍中谢方明去太庙告知祖先而已。
刘裕崇节俭,宫中嫔妃也少。宁州地方官曾经奉献琥珀枕,说是无价之宝。出征后秦时,有人说琥珀能够治疗伤口,刘裕就命人将它砸碎,分给将领作为治伤药物。平定关中后,他十分宠爱后秦姚兴侄女姚氏。大臣谢晦劝谏他不要因女色而荒废政务,他当晚就将姚氏礼送出宫。
刘裕晋封宋公,东西堂将要放置以金涂钉钉制的局脚床,但刘裕以节俭为由而改用铁钉钉制。广州进贡一匹筒细布,刘裕因其过于精巧瑰丽,下令弹劾献贡州郡的太守,将布匹送还并下令禁止再制作这种布匹。刘裕因患有热病,常常要以冰冷的物件降温,有人就趁机献上石床。刘裕躺上冰冷的石床,感到十分舒服,但他又感到木床已经很耗人力,大石头要磨成床,岂非更耗人力?他于是下令将石床砸毁。刘裕还将自己昔日的农具收起,留给后人。其子宋文帝睹物思人,大感惭愧。而其孙孝武帝刘骏拆毁刘裕生前的卧室改建玉烛殿,发现床头上有土帐,墙上挂着葛布制的灯笼及麻制蝇拂,侍中称许刘裕有俭素之德,刘骏却说:“老农有这些东西,已经过于富裕了。”
臧爱亲是刘裕结发妻子。她的祖父臧汪曾任尚书郎,父亲臧俊是一郡功曹。臧爱亲出嫁之时,刘裕还是京口一介布衣平民,不但穷苦潦倒,而且好斗性猛,令乡人侧目。婚后不久,臧爱亲生下一女,名唤刘兴弟,此后无子。但没有子嗣,并不影响刘裕对结发妻子的情意。义熙四年(408年)正月,臧爱亲病逝于今安徽定远东南,时年四十八岁。刘裕对患难发妻的早逝非常痛心。他称帝之后,追封已经辞世十二年的臧爱亲为“敬皇后”,至其死,不曾设立皇后。刘裕临终时留下遗诏,将臧爱亲的棺木迎至南京,与他合葬于初宁陵。
刘裕代晋建宋前,前代的禅位君主大都得以保全性命。而至刘裕称帝后,晋恭帝司马德文被降为零陵王。仅在一年后,刘裕便派亲兵将其用棉被闷死。元人胡三省评道:“自是之后,禅让之君,罕得全矣”。此后相沿成习,禅位的君主都性命难保,一命呜呼。而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刘宋末年,齐王萧道成胁迫刘裕的后人宋顺帝刘准禅位,派部将王敬则率军进宫。刘准对王敬则说:“准备杀死我吗?”王敬则说:“只是让您到另外的宫殿中居住罢了。您家先前取代司马氏一家,也是这样做的。”刘准明白已无存活可能,便流泪说:“但愿我今后生生世世永远不再生在帝王家中!”萧道成称帝不久后,刘准便被杀害。
地悴天荒邱陇平,难从野老问衰兴。苍烟落日低迷处,折足麒麟记坏陵。刘裕的陵墓初宁陵,在南京麒麟门外麒麟铺。陵园建筑多毁于兵火,陵冢已经被夷为平地。今仅存陵前神道两旁的天禄和麒麟石雕。
校对 李海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