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杰

看着朋友圈里南国草长莺飞、花红柳绿，姹紫嫣红的明媚春景，地处西北的人们啧啧叹羡的同时，瞅一眼山背阴处的积雪，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

西北的春天有点懒散，眼看节令上的春天都快要结束了，放眼望去，硬是寻不到一丝一缕春天的迹象。

民间有“七九八九河边看柳”之说，到河边走一圈，寻寻觅觅之后心里满是失望，便怀疑这种说法纯属信口开河，子虚乌有。虽然河里的冰雪消融了，河水清澈明亮地流着，但岸边的柳树却了无生机，拽住枝条细看，还是灰头土脸地寂寞着。就是公园里的那些名字和春有关的探春花、迎春花之类的，也是一副无动于衷，内敛含蓄，不温不火的模样。

惊蛰虽已过，西北的春天依旧沉睡，草木沉寂，群山肃立，满目枯焦。

其实你若仔细体验，还是有了春的味道：艳阳高悬，穿棉衣的人明显少了，正午时分的太阳已经有了热烈的温度；微风拂面，不再是冰凉的感觉，痒酥酥的温和。

广场上，十多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正忙着放风筝，其中有两个还参加过潍坊的放风筝大赛并拿过名次。老人们手里操纵着线轮，仰望着在高空飞翔的风筝，脸上绽放着孩子般的欢乐。在广场上溜达的，跳舞的，舞枪弄棒的，也偶尔抬起头，搜寻贴在蔚蓝天幕上的各式各样的风筝，啧啧赞叹几声或者很夸张地惊呼一声。

田野上更是热闹非凡。三五成群的娃娃拉着各式各样的风筝大呼小叫地奔跑着，五彩缤纷的风筝丰富了田野的色彩，高高低低的风筝使广袤的天空有了生动有了层次，飞翔的鸟儿们惊骇于那些鹞鹰、葫芦娃、孙悟空、猪八戒、光头强们飞升的高度，惊叫一声，仓皇逃逸。

图 | 视觉中国

三三两两头上包着围巾的女人在向阳坡洼上低头寻觅着，那是极力想品尝春天味道的人在找寻苜蓿芽或者荠荠菜，也有在去年遗留的地膜下找寻苦菜的。虽然超市里不缺少各种绿菜，但是那些绿菜似乎少了春天的味道，馋春的人们宁愿花费功夫，劳其筋骨到田野里寻找，哪怕揪了一捧或者几朵，都是心满意足的慰藉。

蹲在滩涂地上忙碌的男女，是在捡拾地软，那种墨绿色或者棕褐色的类似木耳的东西，虽然其貌不扬，却个性鲜明，无论是蒸包子还是掺搅团汤，都能使人一见钟情，忘不了它独具的味道。否则，谁愿意几个小时弓腰马趴，眼酸手困地寻找它呢？

记得一个老人曾经说过一句话：人一辈子忙来忙去就是忙了个嘴，静心一想，的确如此，不禁莞尔。

村道边的田地里也有人影散落其间，那是上了年纪留守在农村的老人，他们或是举着榔头打胡基（土疙瘩），或者在溜粪，为春播做准备打基础。地中三年亲似母，他们和土地厮守了大半辈子，劳作于他们就好像上班，成了一种自觉自愿。尽管西边关山顶上还是皑皑白雪，但他们知道，惊蛰过了就要动农了，时令不等人，农时不敢违啊！

大地表面静默，春潮却在涌动。我忽然就醒悟过来：西北懒散的春天还是被人们闹腾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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