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究竟是什么,是一个地理的概念还是一个文化的概念,这个被到处使用的词语从何而来,到底代表了什么?清华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高等研究所教授、历史系教授宋念申著作《发现东亚》中或许会有答案。
《发现东亚》写的就是16世纪以来东亚变迁、动荡、碰撞、发展、互相塑造的历史。从1592的万历朝鲜之役开启东亚现代进程,到当下的东亚转向,学者宋念申在全球史的视野中,深入历史过程,重述被偏见遮蔽的故事,揭开夹在黑白之间的真实,描绘了一幅名为“东亚”的历史脉络图,讲述五百年来,在今天被称为“东亚”的这片区域,历史是如何展开的。宋念申指出,今天我们习以为常的“中国”和“东亚”是晚近才形成的概念,前者在清代逐渐定型,后者则在近130年来才为人熟知。我们身处其中,并自以为熟悉的东亚世界,其实充满了神话与偏见,有待重新发现和认识。
在本书的序言中,宋念申写出了对于“东亚”这个词的解读,他认为“东亚”并不是一个自在的实体,从地理上说,把亚洲作为一个独立的大陆板块莫名其妙,从国别、族裔与人口来说,亚洲也不是一个明晰的实体,“因为亚洲不是一个自在的、边界明晰的实体,所以它也不是全然排他的。亚洲也好,东亚也罢,必须从开放和流动的角度才可以被言说。也就是说,‘东亚’不能被当作单一确定性的概念来认知,而是靠不断地否定我们熟知的某种普遍性、确定性,才成为‘可能’。”
宋念申以偏事件性的叙述,梳理多线条的东亚近代史脉络,介入关于东亚现代的思考,并力图跳脱欧洲现代性叙事所规定的单线逻辑,即亚洲从“封闭”“保守”“闭关锁国”,走向“文明”“开化”“融入世界”。这本书的不少内容来源于宋念申的日常教学,在他的教学中会有意引导学衡对普遍性知识的多重批判,其中包括了以下几个层面:一是带有目的论的线性史观;二是寻求一种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认知伦理(即把“亚洲”或“东亚”本质化,借建立其内部的某种共性以同其他文明相区隔);三是国际关系思维中,把民族国家概念投射到历史中的趋向,导致对过去静态、单向度的理解。阅读这本书恰如一堂生动的纸面课堂。
《发现东亚》所要探讨的一个主要话题是“东亚的现代经验是什么”,对于这个老问题,宋念申主张回到历史实在的层面,去分析造成今年中国或东亚角色的历史经验是哪些,今天我们的身份定位和思考方式,又是如何在历史中展开的。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授李伯重认为这是一部有新意、有根据、有趣味的“三有”之书,为大众了解我们身处的东亚世界的过去提供了很好的知识。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孙歌认为东亚不仅是实体的地理空间,也是流动变化着的人间世界。发现,因此成为进入东亚的入口:本书向我们展示了“发现”的重要意义。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沈昭
校对 李海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