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晚，江苏苏宁足球队和广东恒大足球队的中超冠军争夺战在苏州打响。以南京为主场的江苏苏宁足球队夺得了全国冠军。实际上，南京是一座有着深厚足球历史底蕴的城市，整整110年之前，中国最早的全国性足球比赛就是在南京举行的。

■胡卓然 （南京体育史研究者、江苏近现代史学会会员）

图上红框处为110年前举办“全国足球赛”赛场所在地

110年前在南京举行的“全国足球赛”

1910年在南京举办的“南洋劝业会”，是中国历史上首次官办国际性博览会。“南洋劝业会”举办期间的1910年10月18日至10月22日，全国体育界人士在南京的“南洋劝业会”场地举办了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次全国运动会，足球成为正式比赛项目。

运动会开幕之前，1910年10月16日（农历九月十四日）的《申报》第二张第三版刊登了《全国大运动会之先声》的新闻，其中提到了蹴球会（指足球比赛）的赛程：“（星期五六）蹴球会与篮球会”（笔者注：周五周六是指10月21日、22日）。”该报道还在介绍上海组队参赛情况时，提到“邮传部实业学堂及约翰大学选得网球及蹴球两队同往竞赛”。《教育杂志》1910年第10期报道赛事情况时，也记录了足球赛的赛事安排：“（九月）十九日，上午比赛足球；下午续赛足球及篮球。二十日，末次比赛足球”（笔者注：日期为农历，公历为10月21日、22日）。而在当时的多种比赛记录之中，就把第一届全运会上的足球赛明确称为“全国足球赛”，这一名称也与“全国网球赛”“全国篮球赛”并列。这是自现代体育项目传入中国以来，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全国性足球比赛。

足球赛的举办地——110年前劝业会跑马场的历史照片

南京也有球员参赛

1910年首届全运会的足球赛究竟有几支队伍参加？对此问题，体育史学界至今仍没有定论。据中国历史上第三位国际奥委会委员董守义先生回忆，关于参加比赛的队数在史料记录里有三种说法，分别是两支队伍（仅比赛一场）、三支队伍、五支队伍。

前述《教育杂志》报道了足球比赛历经10月21、22日两天的三场比赛，只有两支队伍仅比赛一场的说法不成立。但究竟是三支队伍还是五支队伍参赛，仍待挖掘史料进一步证实。因为第一届全国运动会有记录是分为华北（京、津）、华南（港、粤）、华中（武汉）、吴宁（苏州、南京）和上海共5个区参加比赛。此前可以确认参加决赛的两支队伍，邮传部实业学堂（即南洋公学 后来发展成为交通大学）、圣约翰大学联合组成的上海队，香港“南华足球会”派出队员组成的华南区足球队。那么，若是五支队伍参加足球比赛，就是其他三个区也派出了足球队。

迄今为止华北区和华中区是否派出足球队，未见任何史料记载。但是，据南京金陵大学史料的记录，在全国运动会之前该校组织一支足球队前往苏州，与苏州东吴大学展开比赛，“并从中选出三名优秀队员，他们将与东吴大学组成一支联合球队参加全国体育运动会”。曾任金陵大学体育卫生组主任，1949年后担任中华全国体育总会江苏分会副主席的江苏体育界著名人士徐绍武，曾回忆自己年少时观看1910年中国首次全国运动会，看到了金陵大学参赛的足球赛：“这时足球运动还处在萌芽时期，当时我有机会观看了一场东吴对金陵大学的足球比赛，观众约一两千人，两队各穿不同色的布球衣，无号码，穿方头球皮鞋”。因为当时金陵大学和东吴大学都是吴宁区，徐绍武回忆细节因年代久远有误，这场比赛应该是东吴大学和金陵大学联队参加的比赛。综合史料记载和徐绍武的回忆，东吴大学和金陵大学的足球联队应该就是第三支参赛的足球队。也就是说，110年前在南京举办的中国最早的全国性足球比赛时，南京也有球员参加了比赛。

首届全国运动会在劝业会举行赛跑的历史照片

“华南区足球队”获得冠军

虽然尚不能确认参赛队数，但冠军队伍还是留下了确切记录。上海市文献委员会藏书室保管的1910年租界出版的英文刊物1910年11月号《上海社会和中国的其他领域》里，记载“最后一次比赛中”，南华队击败了上海队，获得了中国体育史上第一个全国足球比赛冠军。

其他多种史料均记载是香港“南华足球会”派出队员组成的“华南区足球队”在决赛之中击败上海区足球队，获得了中国体育史上第一个全国足球比赛冠军。

“南华足球会”是中国最早的足球运动队，名称取香港岛位于祖国南疆之意，是心向祖国的香港华人组成的体育组织，历史上多次组队到内地参加全国运动赛事。该会其后改名称为“南华体育会”，一直延续至今。

前述的英文刊物1910年11月号《上海社会和中国的其他领域》上，还记载，这届足球比赛也为胜利者准备了奖杯。而在南京颁发的这一奖杯，也是中国历史上首次全国性足球赛的冠军奖杯。

中国首次全国足球赛举办地的历史位置上，今天还有一块足球场

赛场在今天城北紫竹林附近

1910年的首届“全运会”是在南京劝业会跑马场举办的。通过查询历史地图可知，南洋劝业会跑马场的范围约在今天南京市区许府巷、南瑞路、内金川河和青石村小巷四面围成的范围之中。全运会足球赛的赛场也在这跑马场之中。跑马场大门位置在今天的南京大学附属丁家桥小学校园一带。该校在2014年已建成“中国第一届全国运动会举办地旧址”纪念碑，为这个运动场留下一个“历史坐标”。

值得注意的是，许府巷交叉路口的西南位置，今天还建有一块足球场。110年前的足球比赛举办的历史痕迹虽然早已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但今天的南京人还在这里踢足球。

劝业会举行期间绘制的跑马场图画

推动南京足球的发展

第一届全国运动会在南京顺利举办，在当时给这座城市注入了体育热情。足球比赛随之而在南京也进一步兴起。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就是组织足球队员参赛的南京金陵大学。当时，组织足球队来南京参加运动会的上海圣约翰大学学生，比赛期间曾在金陵大学学生宿舍居住一周，更激发了金陵大学学生参加运动的热情。运动会结束后，金陵大学校园内增加了不少支新建立的球队。

运动会闭幕不久的11月5日，在跑马场，金陵大学足球队与南京的江南商业高等学堂足球队又举行了一场足球比赛，金陵大学以2:0取胜。

金陵大学足球队自此起步之后，很快发展成为一支在华东地区“四出征伐，所向无敌”的球队，这支球队代表南京在华东的各类球赛之中屡获佳绩。金陵大学足球队的战绩，成为南京体育史上浓墨重彩的一页。而今天在追溯南京的足球发展历程时，110年前的全国性足球比赛带动起来的足球热情，也穿越历史的时空，和今天这座城市对足球的热情遥相呼应。

校对 李海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