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玛医生忘不了的“周党员”
刘欣 第 30 期援桑给巴尔中国医疗队 队委
镇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儿科 主任医师
2018 年,48 岁的我作为一名儿科医生,有幸入选中国第 30 期援桑给巴尔医疗队,于 2020 年 9月和 20 名队友一起来到了坦桑尼亚桑给巴尔奔巴 岛最大公立医院——阿卜杜拉·姆才医院,开始了 为期一年的援非之旅。
这一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是我和非洲的 情缘,是从老一辈儿那儿就有了萌芽。
我的母亲是一名眼科医生,也曾被选拔为援坦 桑尼亚医疗队预备队员,但未能成行。她常说,这 是今生的遗憾。她的感慨不光因为自己,还因为没 能接替老师圆梦。
母亲的老师周振德医生,我称他为“公公”, 这是江苏人对家族长辈的尊称。他是江苏第 2 期援桑给巴尔医疗队队员,援外工作时间是 1968 年 1月至 1971 年 2 月。援非前,他是盐城医专附属医 院 ( 今盐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 的眼科教授。
公公于 20 年前病逝。他生前数次对学生们说 起非洲,说起那里的海天一色、雨林苍苍,说起那 里的异域风情、纯朴民风,说起他对治病救人、培 养出许多当地学生的欣慰……母亲说,公公只要说 起非洲,眼里就有很亮的光。
出发前,母亲和舅舅特地翻拍了一些老照片, 希望我能去公公工作过的纳兹莫加医院看一看。这 愿望还没能成形,我竟先在阿卜杜拉·姆才医院哈 吉院长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一张“老照片”——那是 上世纪 70 年代初,他在南京留学时和中国老师们 的合照,咦,我看到了年轻的公公的身影。他惊奇地说:“这就是你的公公吗?我在纳兹莫加医院培 训时,他也在那里。我到中国后,他给我们上过课, 他是我们的好朋友 !”
2020年12月6日第30期援桑医疗队奔巴点儿科刘欣与救治成功重度窒息新生儿及家属合影
我立即把照片传回国内。当天晚上,舅舅在家 中也找到一张同样的相片,还有一本名为《辉煌的 足迹——江苏省援外医疗队派遣 40 周年纪念文集》 的书,他把其中的一个章节《美丽的眼睛》拍照发 给我。那些几十年前的文字,记录下公公与一位名 叫奥玛的眼科医生做白内障手术的经过,而这位医 生后来成了阿卜杜拉·姆才医院的首任院长。次日, 我把这一信息告诉哈吉,老人握着我的手反复说: “太巧了 ! 太好了 !”
哈吉院长请护理部主任阿里联系和他同住一 个村的奥玛医生。几天后,我们一行三人在阿里的 带领下,驱车到达坎甘尼村。清瘦、慈祥的奥玛医 生已是 89 岁高龄,依然耳聪目明,英语也说得很 流利。我们围坐在他的身旁,我拿出了公公的照片, 他沉思片刻,然后有些激动,连连点头说:“啊, 是的,周党员 ! 周教授 !”得知公公已经去世,老人 一下湿了眼眶,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从 1965 年起, 奥玛在纳兹莫加医院跟随中国医疗队的眼科专家学 习,先后有两位中国眼科教授指导过他,其中一位 就是周振德。
“周教授虽然比我小一岁,但他医术高超,我把他当做哥哥一样尊敬。”奥玛医生说,周教授曾 给他讲授理论知识,指导他做过许多手术。
“你的公公也在奔巴岛工作过。”奥玛医生 说,1970 年,奔巴岛的阿卜杜拉·姆才医院成立, 中国援桑医疗队派遣一个小组从桑岛转来奔巴岛工 作,周教授也在小组里。当时援非医疗队里的党员 是最忙的人,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还经常帮其他 队员替班。老人记得周教授来桑给巴尔时是 30 多岁,一待就是 3 年。
奔巴的暖阳照耀着我们,在飘着丁香花清香的 微风里,我们和奥玛医生挥手告别。中国医疗队与 桑给巴尔人民间的深情厚谊如同这丁香花,融入当 地人的生活。从白发苍苍的老人到牙牙学语的孩子, 见到我们都会叫上一句“亲呐,你好 !”我身边的 本地医生,有许多从中国进修归来,也有人申请了 中国政府奖学金准备求学深造。我的小病号们喜欢 学中文,希望长大后去中国学习。两国人民的友谊 就这样不断延续、加深。
2021年6月21日第30期援桑医疗队刘欣和哈吉院长在手机上查看哈吉院长当年的带教老师周振德教授的老照片
奥玛医生后来托人带来口信:他多年前见过中 国医疗队带来的五星红旗,奔巴岛的丁香花晒干后 颜色火红,他想把那些花送给中国医疗队员,因为 “你们带来的红色是火焰,请把非洲的火样情感带 回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