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各地出现的婴幼儿配方奶粉严重短缺问题已经持续了数月时间。虽然美国政府援引了《国防生产法》，动用起军机大规模运输奶粉，还简化进口奶粉入关手续等，采取了一系列补救措施，但奶粉仍存在“一罐难求”现象，让不少美国家长深感忧虑。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局长罗伯特·卡利夫25日终于承认，在应对婴儿配方奶粉短缺问题上该机构反应确实“太慢了”。

△5月16日，一名妇女在马里兰州一超市购买婴儿配方奶粉。（图源：法新社）

据报道，事件起因是今年2月，密歇根州的一家奶粉工厂疑似因产品污染导致奶粉被召回，并关闭了生产线，从而带来的市场供应减少。可是为何区区一个工厂的停转直接导致了一个国家奶粉的短缺？这不得不说起美国婴幼儿配方奶粉市场背后的深层次原因。

△涉事的雅培公司密歇根州工厂（图源：法新社）

原因一：少数企业控制整个行业

美国婴儿配方奶粉行业价值数十亿美元，却仅由少数几家公司主导。据美国联合市场研究（Allied Market Research）机构发布的数据，目前，4家公司控制了美国婴幼儿配方奶粉约90%的市场，他们分别是雅培（Abbott Nutrition）、美赞臣（Mead Johnson Nutrition）、雀巢美国（Nestle USA）和 百利高（Perrigo Company）。其中涉事的雅培公司占据美国婴幼儿配方奶粉市场的近一半。

另外，这些公司虽然占据着巨大的市场份额，但经营着数量相对较少的婴幼儿配方奶粉工厂。据悉，这样做是为了能最大限度地提高生产效率，保持较低的生产成本。

美国反垄断倡导组织开放市场研究所（Open Markets Institute）的专家克莱尔·凯罗威直言，“这些企业把生产集中在少数大规模的工厂里，这直接带来了诸多风险。我们现在遭遇的奶粉危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雅培一家工厂的关闭导致的。”

原因二：政府采购合同导致对单一供应商的依赖

美联邦政府不仅负责监管婴幼儿配方奶粉的制造企业，同时也是这些企业最大的客户。

美国市场销售的所有婴幼儿配方奶粉中，约有一半是由享受美国WIC福利的民众进行购买的。

WIC，全称为The Special Supplemental Nutrition Program for Women, Infants, and Children ，即妇婴幼儿营养补充特别计划，是一项联邦援助计划，由美国农业部提供资金来为妇女、婴儿和儿童提供特殊福利和营养补充。享受WIC福利的民众可免费获得婴幼儿配方奶粉，但在一些品牌、类型选择上有所限制。

比如，美国各个州都对WIC计划中的婴幼儿配方合同进行招标，但最终只与一家配方奶粉企业签订独家合同。接受WIC援助的家庭只能从他们州的“批准”供应商那里购买一种品牌的配方奶粉。

这样的采购合同，直接导致单一的婴幼儿配方奶粉供应商几乎垄断了当地市场。因为超市等零售商也会给予受批准品牌更大的货架空间优先权，这意味着大多数非WIC家庭也会购买这个品牌。

美媒指出，美国政府通过WIC计划压低了产品价格，为低收入家庭提供补贴性质的产品，作为交换，制造商获得了一个庞大的专属市场。此次，涉事召回的雅培公司也是WIC计划指定供应商，并在全美约三分之二的州占据了WIC产品供应的垄断权。

原因三：几乎没有进口奶粉

据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PR）报道，通常情况下，美国几乎不从其他国家进口婴儿配方奶粉。大多数进口的配方奶粉都会征收17.5%的高关税。这使得国外的配方奶粉制造商几乎不可能向美国客户进行销售。

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玛丽说：“很显然，美国基本上已经关闭了配方奶粉的进口市场。”

美媒称，管理配方奶粉制造商的法规表面上是为了保护美国婴幼儿的安全。但实际上这样的做法，也保护美国婴幼儿配方奶粉生产企业免受海外竞争。

玛丽说：“在美国拥有一两家工厂或在只在美国拥有产品供应商并不是一种灵活的处理方式，事实上，这才是不堪一击的关键。”换句话说，“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安全来自拥有多种供应商。”

原因四：应对混乱需要时间

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指出，雅培公司的涉事工厂需要大约两周的时间才能重新开始生产，而该工厂恢复到满负荷生产运营还需要6到8周的时间。

此外，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负责人也终于承认在处理相关问题上反应“太慢了”。5月25日，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局长罗伯特·卡利夫说:“直到最近，我们在才刚刚追上市场需求。回头来看，我们在处理问题奶粉的相关举报和检查雅培工厂上，的确缺乏时效。”

据《今日美国报》报道，2021年10月20日，就有一位举报者向FDA揭发雅培公司的清洁工作存在问题，配方奶粉未经过相关测试，并伪造了记录进行生产和销售。而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负责食品政策和反应的副局长弗兰克·亚纳斯25日才公开承认，他直到今年2月10日左右才看到举报人报告的相关信息。

根据市场研究公司IRI发布的数据，虽然特殊配方奶粉和特定品牌可能很难找到，但美国市场上4月份的整体婴幼儿配方奶粉的销量比雅培问题奶粉召回前还要高出13%。这一增长数据表明，对商品短缺的恐惧可能促使一些父母购买比平时更多的奶粉进行囤积。

监制丨陆毅

制片人丨文凡

主编丨崔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