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13日是第十二个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在这个特别的时间节点上，扬子晚报紫牛新闻推出特别直播，多路记者全城联动，融合线上线下互动征集，通过山河之殇、人性之光、胜利之铭、和平之愿四大模块，呈现幸存者、后代与传承人的不灭证言，同时直播庄重的国家公祭仪式。演播室内，南京大学历史学院刘成教授、幸存者后代夏媛与主持人孙庆、李雪琪从历史与世界、情感与传承多角度解读国家公祭仪式，扬子晚报视频号、抖音号、官方微博等平台直播，吸引812.8万读者关注观看。

“山河之殇”，带您回到1937年的南京城

站在中山门的累累弹孔前，仿佛能听到当年炮声的轰鸣。在中山门外右侧，今年南京保卫战战迹寻研团最新确认一处战迹和大屠杀遗址。寻研团的许晶告诉记者，经过和寻研团张定胜、张育松和杨再辰三位老师三次对中山门的寻研和考证，得出了这里不仅是战斗遗存，更是大屠杀的一处场所。当时中山门外中国守军共有三道防线，日军层层突破后，在现在的月牙湖对岸的中山小学，以重炮打了三四百发炮弹，把中山门前端轰塌并炸出了几个“突破口”。

在日军通讯兵堀贞一的日记里，记录了在中山门一带共俘获500多名守军战俘，他们被押到中山门段城墙临月牙湖的岸边就被围起来，日军架好多挺机枪，准备集体枪杀。突然俘虏中一守军从衣袋中掏出一枚手雷扔向日军，当场炸死了几个鬼子。随后这些被俘获的守军纷纷反抗和逃跑，结果全被日军一一射杀。日军在这里屠杀了五百人，现在城墙上呈放射状的弹孔随处可见。后来日军用木桩为那几个被炸死的鬼子做了灵位。

在这处遗址的侧前方，有个射孔，往南第十个垛口处，那是被日军炮弹炸塌的地方，两个垛口宽6米，日军当时把城墙上的一两百名守军集中起来，用刺刀，把他们从上面一个接一个挑到28米下的地面。这不仅是屠杀，更是虐杀！这一惨无人道的屠杀被日军随军记者铃木二郎清楚地记录在他的日记之中，日军边杀边发出吼叫声，在拔出剌刀的同时，可见鲜血四射！战俘一个接一个被捅落到城墻外！许晶说，在他目光所及不到50米的空间，就有700多名守军战俘被虐杀。至于炸塌的城门那边，还有200多守军的尸体。算下来，整个中山门就有1000多名守军在这里为国牺牲。

许晶在中山门城墙下讲述中山门之战

丛葬地则记录着南京从抵抗到沦陷的悲怆轨迹。那些刻在碑上的名字，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他们或许是母亲，或许是孩子，或许是刚结婚的丈夫……南京大屠杀并不是死了30万名同胞遇难这样一件事，而是一个人遇难这件事，发生了30万次。

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丛葬地分布在南京的不同区域，包括北极阁、中山码头、挹江门、金陵大学等。在北极阁丛葬地，地方史学者顾茂富拿出自己与肖振才共同撰写的《纪念碑下——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丛葬地田野调查》，“这本书详细地记述了南京25处遇难同胞纪念地，其中最早的是‘草鞋峡无主孤坟墓’，1938年6月树立。最晚的是鱼雷营遇难同胞纪念碑，在2015年建成，位于原金陵造船厂内。这其中，由南京市政府新建或重建的是18块，村民和企业建造的为5块，我们身后的这座北极阁附近遇难同胞纪念碑，由21家单位捐建，是纪念在北极阁附近被日军杀害的2千多名同胞。每一座纪念碑都是对日军暴行血淋淋的控诉，也是对现实和未来的警示。”现场，他讲述了一位14岁幸存者李玉珍的不幸遭遇：三哥被炸死，父亲、大哥、二哥也被日军带到中华门外枪杀，父亲被打断了腿，倒了下去，侥幸不死。等四下无人了，父亲就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并与另一个同样遭遇的人作伴。两人白天藏在路边死人堆里，晚上往家爬。就这样，几里路，爬了好多天才到家……李玉珍一家的不幸，只是当时南京的一个缩影。

椎心泣血，24位最后的幸存者证言不灭

南京大屠杀已经过去88年，88年来，幸存者陆续离去，目前，登记在册的幸存者仅剩24人，这个数字，终将清零。然而，证言不灭，记忆永恒。

夏淑琴、岑洪桂、岑洪兰、郭秀兰、黄桂兰、蒋树珍、经智珍、李长富、刘民生、路洪才、马庭宝、潘巧英、阮定东、王义隆、王子华、魏桂如、薛玉娟、周文彬、陈德寿、程文英、方素霞、关舜华、龚德年、徐德明……24个伤痛的名字，24个破碎的家庭。王义隆的外公被日军烧死，表姐也被日军强奸，他自己被日本兵在头上砍了一刀，至今头上仍留有疤痕；年仅3岁的刘民生，和全家逃进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难民收容所避难，父亲被抓走再也没有回来，他的腿上被日本兵刺了一刀；马庭宝的父亲马玉泉、二姑爹杨守林和大舅温志学以及叔伯父等许多青壮年村民被日军抓到下关江边集体屠杀；路洪才的母亲快要临产，日本兵搜查时发现了一家人藏身的地窖，先用机枪向洞里扫射，又往洞里投进了手榴弹，他的母亲、妹妹、外祖父、外祖母、二舅、三舅全部遇难……日本兵的罪恶罄竹难书，正如幸存者陈德寿所言：本来美好的生活被战争给毁坏了。

对于惨痛的历史经历，来到直播现场的南京大屠杀历史记忆传承人夏媛更有着切肤之痛。她在现场讲述了外婆亲身经历的惨痛故事：夏淑琴8岁时家里9口人有7人被日军杀害，“两个姐姐遭轮奸后被刺刀刺死，当时8岁的外婆在床上被子里，因恐惧大哭，被日军用刺刀隔着被子刺了三刀，昏死过去。醒来后，她发现周围都是亲人的尸体，只剩4岁的妹妹在哭喊着要妈妈。幸存下来的姐妹俩靠家里存留的炒米、锅巴和水缸里的冷水，与亲人的尸体一同生活了14天”，夏媛连续多年陪伴外婆参加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家祭日仪式以及纪念馆举办的主题活动。希望能够通过参加这些记忆传承活动，为和平出一份自己的力量。“外婆常说，现在我们的国家强大了，百姓再也不遭苦了，活着的人现在生活的很好，希望后辈们都能记住历史，坚决不能让历史重演。直面历史，铭记伤痛，一个记得来时路的民族，才能更有力量走向未来。”

“国耻我们不能忘，300年500年都不能忘。”“不要忘记这段历史。祝我们的国家强大，让世界永久和平。”“希望年轻人要记住，要记住这段历史，忘记了历史就是背叛，希望和平能够保持下去”“南京大屠杀真实存在，任何人抹杀不了。”“要永远永远要记住这个历史。我希望我们国家一天比一天好，一年比一年好。”“要把我们国家建设好。”……勿忘历史、祖国强大，是24位幸存者心底最强烈的呼唤与期盼。

“人性之光”，至暗时刻照亮无数人的生存希望

今年夏天，一部《南京照相馆》，让人们重拾起那段不能被忘记的历史。《南京照相馆》的结尾，林毓秀抱着老金的孩子走进一个大门后，被一群人接走。此处，导演致敬的就是南京大屠杀期间的“国际安全区”：一个以约翰·拉贝为核心的国际友人成立的，以保护无辜平民为目的的安全区。在至暗时刻，这位德国友人冒着生命危险，与十几位国际友人一起，保护了25万中国难民。可以说，他是黑暗中的“烛火”，照亮了无数人的生存希望。

南京沦陷前夕，约翰•拉贝亲自设计和建造了居所中的防空洞，带领国际委员会和1500余名中方工作人员，解决粮食的筹措和运输、难民的收容和保护、医疗救护和卫生维持等基本生存问题。南京大学拉贝与国际安全区纪念馆工作人员彭桢告诉记者，拉贝抗议日军暴行，冒着极大生命危险在居所中庇护了数名中国军人，其中就包括了空军飞行员黄光汉。南京沦陷后黄光汉为拉贝等多人所救助，保护于居所二楼养病，并在1938年2月以拉贝先生的佣人“罗福祥”的名义被偷偷带离南京，安全脱险。

不久前，南京大学拉贝与国际安全区纪念馆进行了展陈升级，围绕“人”与“物”两条主线叙事展示了最新的学术研究成果，新增了“拉贝居所保护难民名册墙”，并还原了约翰·拉贝的办公室场景，为观众带来更多沉浸式观展体验。院落内防空洞旁的展板上还介绍了拉贝亲自设计和建造防空洞的过程，摘录了日记中“拉贝和邻居鞋匠”的小故事等。新的展览以“拉贝的生平”“如山的铁证”“人道主义伙伴”“南京安全区的庇佑”“旧居的今昔”五大篇章清晰串联，特别值得一看的是“人道主义伙伴”展区，这里展出了很多最新的研究成果，比如明确了守望相助的中国同胞所扮演的关键角色，在这里观众还能找到拉贝书稿中，黄光汉化名为“罗福祥”随行脱险的记录。另外，展陈中的1937年12月的德国西门子公司南京办事处的中方人员名单，以及1938年2月南京安全区各区区长和各难民收容所所长写给拉贝的联名感谢信中，都能看到“罗福祥”的身影。

令人感动的是，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国际友人加入南京大屠杀记忆传承的行列，其中有不少是亲历者拉贝、马吉、魏特琳等国际友人的后代。约翰•马吉的孙子布里斯•马吉说：“我祖父留下的电影帮助世人了解了战争的残酷，他的人道主义精神和无畏的事迹一直激励着我们家庭几代人”；约翰•拉贝的孙子托马斯•拉贝说，自己来到南京多次了，已经写了一本新书《拉贝与中国》，讲述了祖父与南京的故事，并且想翻译成多种外语发布，一部关于祖父在南京大屠杀期间经历的电影也将在线上平台上映；国际友好人士马克•托马斯说：“我们需要将真相揭示出来，以便让英语母语者更了解中国的情况，而且各国之间相互理解得越多，交流起来就越容易”……还有日本市民组织的“延续南京记忆会”创始人、一直致力于南京大屠杀史实研究的日本友人松冈环多年来搜集南京大屠杀证言、与幸存者实地接触，一直奔走在揭露侵华日军南京暴行的道路上，松冈环和同伴们呼吁日本社会直面历史，真正走向和平未来，认为日本政府必须深刻反省战争罪行，正视并承认历史事实。

“胜利之铭”，铭记我们如何用血肉赢得尊严

从南京大屠杀的苦难，到抗战胜利的荣光，中间是14年不屈的抗争。

“日军都打到家门口了，必须反抗！”在南京市鼓楼区小市街道东井亭社区，97岁抗战老战士王祥海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岁月流转，山河无恙，但那段烽火连天的岁月始终镌刻在老人心中。

“我是山东滕县（今滕州）人。”王祥海口中的滕县，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史上悲壮的战役之一——滕县保卫战即在此地。1938年3月，滕县不幸沦陷。面对日军的烧杀抢掠与铁蹄践踏，滕县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于县境内及邻县之间先后建立起多个县级抗日政权。在共产党的号召下，1945年初，年仅17岁的王祥海毅然投身抗日洪流。“我当兵的时候，还没有枪高嘞。”王祥海回忆说，没有枪高的他领到了两枚手榴弹挂在了脖子上，这两枚手榴弹，承载着少年保家卫国的赤诚与决心。“怕吗？”面对记者的提问，王祥海的眼神骤然坚定：“日本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必须反抗！我们是中国人啊！”老人的话语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王祥海告诉记者，日军的暴行罄竹难书，无数同胞惨遭杀害，尤其是女同志被肆意糟蹋，“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打仗无非就是死，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正是这股“咽不下的气”，让这个曾经“没有枪高”的少年，在枪林弹雨中淬炼成长，成为一名无畏的抗日战士。

“一个连出去，能活着回来的不到10个。”谈及战争的残酷，老人的声音低沉下来，最凶险的一次，王祥海的左腰部被子弹贯穿，“再往里面偏一个指头，人就没了。”

跨越八十载岁月长河，再看今日之中国，老人的眼中满是光亮。“如今，国家日益富强，人民安居乐业。”老人满怀深情地寄语年轻人：抗战胜利来之不易，希望青年人积极响应党的号召，把我们的国家建设得更好、更强大。

 邓攀在励志社大礼堂旧址前讲述当年审判日本战犯经过

钟山宾馆黄埔厅，是励志社大礼堂旧址，也是当年审判日本战犯的军事法庭所在地。“我手中拿的是罗瑾相册的打印图片，相册的封面写了耻字，还有一把刀刺向两颗滴血的心脏。相册的内容记录了斩首中国军民、侮辱妇女、尸横遍野的场景。这本相册在这个军事法庭上作为‘京字第一号证据’实证了南京大屠杀暴行，现在已入选联合国‘世界记忆名录’”。在钟山宾馆黄埔厅前，地方史学者、南京社科院邓攀介绍了《南京照相馆》原型故事。据邓攀介绍，战后中国为审判日本战犯，在全国一共设立了10处军事法庭，分别位于沈阳、北平、太原、济南、徐州、南京、上海、汉口、台北和广州，负责审判乙、丙级日本战犯。甲级战犯，由东京国际军事法庭审判。

南京的审判战犯军事法庭于1946年2月成立，少将石美瑜出任庭长。

南京法庭成立后，主要目标就是审判参与南京大屠杀的重要战犯，但拟定的战犯名单中，南京大屠杀元凶、指挥华中方面军攻陷南京的松井石根由东京法庭审判，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朝香宫鸠彦因皇室身份被盟军总部豁免，第十军司令官柳川平助、第十六师团长中岛今朝吾已经死亡，其他战犯要等待引渡，或不知下落。

因此，最先审判的是在中国被捕的其他战犯，如侵华急先锋酒井隆。他1928年就制造济南惨案，杀害中国军民6000多人，后起草分离华北、犯我主权的何梅协定，占领广东、香港期间犯下纵兵屠杀、强奸、抢劫等罪行，1946年8月，酒井隆成为被判死刑的第一号日本战犯。

这时，大屠杀相关的乙级战犯只有柳川下属第六师团长谷寿夫被引渡到南京。他对自己的罪行百般抵赖。

南京大屠杀案敌人罪行调查委员会等机构，已广泛收集数以千计的日寇罪行证据，并在雨花台发掘了5处丛葬地，把受害者头骨摆上了法庭。最后确认日军在南京大规模集体屠杀共有28案19万多人；零星屠杀有858案约15万人，总计屠杀达30余万人。这是首次从法律层面确证了南京大屠杀的罪行事实。

相关罪证递交了东京法庭，为松井石根等的判决提供了关键依据。南京大屠杀成为经过司法程序被国际法文件确认的日本二战战争罪行之一。

松井石根、谷寿夫都被判死刑，在雨花台行刑时，9万市民到现场观刑。

1947年，南京大屠杀丙级战犯先后被引渡到南京。包括进行百人斩杀人比赛的向井敏明、野田毅，属于中岛今朝吾的第十六师团。屠杀南京市民300余人的田中军吉，属于谷寿夫的第六师团。他们均判处死刑，同一天在雨花台处决。

邓攀告诉记者，从1946年到1949年，南京法庭审理的日本战犯案件共有200余案。判处死刑8人，终身监禁2人，有期徒刑14人，无罪释放2人。

邓攀说，可以说，这是一场正义的审判，也是一场迟来的审判，对于南京大屠杀来说已经迟了十年，这还是一场没有结束的审判，当年有人逃脱了审判，如今有人仍妄图翻案，所以这段历史我们必须时刻重温和铭记。

“金瓯无缺”，铁一般的史实决不允许篡改

从南京保卫战的惨烈，到国际友人的守护；从空战的壮烈，到受降台的荣光，这一路，我们看到了苦难，更看到了不屈；看到了黑暗，更看到了光明。

坐落在紫金山北麓的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是国内首座国际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也是全国首批抗战纪念设施、遗址之一。在纪念展馆室外的“飞机广场”，记者看到一架引人注目的霍克三战机模型。它复原了航空烈士高志航当年的战机，周边围绕着一组中、苏、美三国飞行员的雕像，分别是中国的高志航、阎海文、乐以琴，苏联的库里申科和美国的弗兰克·希尔。这五位英雄飞行员均在抗战期间为抗击侵略者献出了生命。纪念馆馆长薛莲表示：“建立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便是为了纪念像他们这样的抗日航空英烈，弘扬他们的事迹和精神，希望每一位来到这里的游客都能从中有所感悟。”

战争年代，囿于种种原因，许多英烈姓名与事迹湮没于战火之中。比如早期苏联秘密援华时，其飞行员来华作战均是使用化名，牺牲后在安葬时亦是使用化名的中文音译，这便需要后世工作者详细核对史料、辨认英雄们的真实身份。

如今，在抗日航空烈士纪念碑周围，伫立着31块英烈碑，上面已镌刻了4313个中外抗日航空英烈姓名。去年以来，抗馆先后完成了两批中国籍、两批美国籍和一批苏联籍抗日航空英烈的勘误与补刻，共计超过一百位英烈的信息得到了确认。

姓名补刻过程中，抗馆得到了英烈后人、中国驻美大使馆等各方力量的帮助。1945年，美籍飞行员杰克·W·哈梅尔被日军火力击中，牺牲于中国境内；2017年，其亲友参观抗馆时，发现英烈碑上没有哈梅尔的名字，于是向中国驻美大使馆反馈。经仔细查验，抗馆寻到哈梅尔更多资料佐证，成功对其姓名进行了补刻。

“据我们所知，在抗战期间仅中国空军牺牲的空地勤人员就达到了6000多名，但英烈碑上目前只刻了1470位，其中我们掌握详细资料的只有100多位，所以，还有更多英烈事迹有待发掘和完善”，薛莲表示，抗战历史庄严而凝重，任何信息都必须经得起质疑和考验，决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抹黑和扭曲，“确认每一位英烈的信息，就是为了用铁一般的史实，去维护正义与和平的历史真相。”

“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当年笕桥航校的校训，道出了视死如归的决绝。无数的抗日航空英烈在起飞之时，就知道自己也许永远无法返航，但他们依然抱着必死的决心，誓与敌人同归于尽。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也是台湾光复80周年，抗馆特别推出全新临展《金瓯无缺——纪念台湾光复80周年主题展》。展览向来馆观众讲述了日本通过《马关条约》这一不平等条约非法窃取台湾及澎湖列岛的罪行，以及台湾同胞用鲜血不屈抗争、直至中国空军飞抵台湾接受日本投降的历史。展览现场，还陈列了两把受降仪式上日军献降的军刀，作为抗日战争胜利的无声铁证。

“近期日方在台湾问题上发表不当言论，不仅是对历史的无知，更是对国际反法西斯战争胜利成果与战后国际秩序的严重破坏，这更加提醒了我们要保持清醒，对于错误的主义与言论给予坚定还击。”谈及当前波谲云诡的国际局势，薛莲认为，当年国际社会共同参与的抗日空战史，本身就是多国共同记录侵略者残暴罪行的明证，因此我们更需铭记历史、维护好国际友好交往的传统和基石。

作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与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紧密不可分的生动体现，中外航空英烈并肩抗战的历史彰显了国际主义精神与爱好和平者的共同追求。如今，抗馆各处展板、雕塑、纪念碑前，总能见到市民自发敬献的束束白菊，纯洁而肃穆，久久传达着后世对先烈的追思、对和平和正义的守望。

“和平之愿”，看今天如何守护来之不易的和平

和平不是口号，而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守护。在国家公祭仪式现场，南京市金陵中学高二学生王寅恪说：“作为青少年学生代表，敲响和平大钟，我感到自豪，更深感沉重。钟声提醒我们历史真相是不容歪曲的镜鉴，民族苦难是必须汲取的教训。我们应永远铭记先辈以巨大牺牲换来的独立与和平。为此我们郑重承诺：必将以史为鉴，珍视和平，立志勤学成才，将爱国之情、报国之志融入今后的每一次求索与创造之中，以青年之奋斗，贡献于民族之复兴。”

在直播前，扬子晚报向全国青少年征集了一封信——写给历史中的遇难同胞，或抗战先烈。来自江西、广州、吉林、江苏等地的青少年写给88年前抗战英烈或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的信件，构成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这些信件，或稚嫩或成熟，情感或沉郁或激昂，共同编织一幅连接历史与当下的动人画卷。

在同学们的笔下，1937年寒冬南京城的至暗时刻被反复提及；更多的信件，则聚焦于抗战英烈的英勇无畏。“我们现在的日常，正是你们多年前的期盼吧？”——这是回荡在众多信件中最强烈的心声。青少年们用细腻的笔触，向英烈与同胞描绘今日中国、今日南京的景象：秦淮河画舫悠然，新街口霓虹璀璨，高铁飞驰，高楼林立，校园书声琅琅，街头和平安宁。他们列举“复兴号”高铁、中国空间站、洲际导弹、超级计算机等国之重器，自豪地宣告中国已从积贫积弱走向繁荣富强，巍然屹立于世界东方。穿越时空的对话，不仅是告慰，更是精神的接力和责任的确认。青少年们在信中深刻反思“家国责任”的内涵。他们认识到，先辈的担当是危亡之际的挺身而出，而当代青年的担当则是和平年代的脚踏实地、奋发有为。

而在之前，记者走读南京，寻访南京的抗战遗址，并推出H5“山河刻度——寻访南京抗战坐标”，自12月10日晚上线后，至记者发稿前已有125万的播放量。

南京大学历史学院副研究员吕晶与武汉大学历史学院教授王萌为写作《苦难与抗争：抗战中南京战争遗址调查》，对南京保卫战战争遗址进行调查，在初步调研阶段，共收集了约260个遗址遗迹。在此基础上，扬子晚报精选了十余处遗址，做成H5抗战地图。从中山门的弹痕到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的忠魂，从拉贝故居的微光到励志社大礼堂旧址内发出的审判之声，城内散落着数以前计的抗战遗址，H5中，每一处抗战遗址都是历史的切片，凝固着血与火的警示、生与死的抉择。这张地图，以脚步丈量记忆，串联散落的烽烟印记，邀您触摸城市的伤疤与荣光——铭记，是为了更好地前行；守护，让和平永驻人间。

来到演播室现场的刘成教授，也是南京大学和平学研究所所长、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平学教席主持人，是中国和平学领域的开创者之一，他积极参与国际和平交流活动，推动和平教育与国际合作。“其实我本人就是南京大屠杀幸存者。我的父亲在南京大屠杀发生的时候四岁多了，如果我的父亲在南京大屠杀期间被杀死就没有我，所以我就是南京大屠杀的幸存者。”他说，这段历史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他一直在思考南京大屠杀这样的暴行为什么总是在历史上发生，同时有一种力量一直支持着他从事有关和平学研究、教育、活动开展的推广和促进工作。他组织了一个国际团队，选择二战期间最有代表性的创伤城市，包括中国的南京，英国的考文垂、波兰的华沙、德国的德累斯顿和日本的广岛，描写战争来临前的和平景象、战争给城市带来的伤害和磨难，着重强调这五座城市如何通过和平的方式修复创伤。在这一基础之上，团队以南京为起点，开展了很多中小学和平教育课程设置，创建了和平研究期刊，“想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来表达我们中国人的声音，以及我们中国对于世界和平的表达。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能够携起手来共建和平，这是世界未来的希望，也是我们应该努力的方向。”

总策划：刘大颖 孙庆

统筹：冯秋红 冯可 殷小平 喻文君

撰文： 臧磊 沈昭  孔小平 王夕悦 薛玲 张楠

视频：张笑疾

校对 陶善工